喜乐。

 

原创角色预警

加粗字体是暴乱所言。

 

12月15日

今天提笔写下这篇日记还是Hopes医生的建议（一个晕开了墨迹的点）。我真的没有预估到救我于水火之中的是自从我朝天空发射了第一枚火箭就和我分道扬镳的私人医师。她不肯告诉我救我的原因，并敷衍地回答，“我还没有编好原因”。我被放置在她的私人诊所里，顺便一提，她对于她新买的设备的第一个使用者是我似乎有诸多不满。今天，在她给我做过肺部积水抽取后，突然建议我重拾记日记的习惯。“我知道你可能有点心灰意冷，但是你现在起码写字手不抖了嘛。”她从就诊书里翻到一本没写过字的递给我，然后就把我扶到轮椅上推着我回到我的住所。

这就是我为什么坐在这——我的书桌前，喝着非常咸的药水在一本封面皱巴巴的就诊书上写字。药水装在杜氏小管里，喝几毫升还得事先用砂轮磨一磨然后掰开，我第一次掰开时手抖得厉害，然后浪费了一管。她则一直在嘟囔，“反正是你的钱。”

“这个管子……我买了几万个给你是为了让你做细菌发酵实验。”我当时这么心平气和地对她说，“而不是用于这种肉眼可见的浪费范畴。”

“我不研究细菌有性生殖很多年了*！”她露出了那种我又一次公然翻阅她黑历史后想把我碎尸万段的表情，“我在六个月之前的任务是在一天20个小时的高强度脑力活动中拯救你的一堆蛋白质和氨基酸使它们不要变性，现在我的追求是成为医师界的南丁格尔，而你居然仍然在我生日的时候送我几箱杜氏小管。我恨死你了。”

哦。原来她辞职是因为杜氏小管。提醒自己：在回到生命基金会之后依然记得聘用她，不用理会她同不同意。

 

（一大团墨迹）

 

我觉得我应该去睡觉，梦里总能忘记一会那天发生的事。要不是我还活着，我真的要相信那句“美好的东西总是消失的很快（斜体）”的鬼话了。我那天早些时候想要把那场恼人的争吵记进自己的日记里，……我怎么能做到无视自己的痛苦记下那天发生了什么？如果失去了自己所珍视的最美好的东西，人间已然变成了地狱。（一道长长的笔印）

 

 

12月16日

今天我在地板上睡了很久。Hopes说她差点以为我醒不来了。这个……微生物遗传学博士建议我在家里修一个诊疗室，以免我有一天因为内心郁结以及疯狂把自己搞猝死时她不用先解决怎么带个医院的医疗设备过来的问题。

她在走之前在房间大门口看了我很长一会。然后她除了做实验成果汇报时都很贫瘠的语言能力终于决定杀了她，她的脸涨的通红。

“我看了你的……我的就诊书。”

我看了她很久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

“我也看了那些，你知道，电视上的报告的那些视频。你知道那些‘市民记者’……你和Eddie Broke一样吗？你还活着，我是说……火箭爆炸了，而你没有。”

我意识到我的脑袋在响，她的声音的频率被放大无数倍穿进我的脑子，她是要把我的脑前叶切开吗？我不能回答这个。那股撕裂般的痛苦再次回到我的身体里，而我觉得理所因当，比火焰灼烧更令人痛苦，比爆炸更能摧毁我的精神……

“我知道共生体。你跟我絮絮叨叨地说了几天的东西。如果它能治愈共生者，那你之前的实验瓶颈是解决了？Eddie Broke不是你的实验员也不是你的志愿者……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能被好莱坞拍出来的事？”

她一边持续的发出噪音一边接近我，她在兴奋。我知道她在兴奋。她只是突然被这个实验项目所吸引而立刻忘了她要当个美丽的南丁格尔的理想，而她加入这个实验项目的最直接方法就是在实验项目进程停滞不前的时候疯狂折磨它现存的研究人员和实验对象（他们还恰巧是同一个人）来获得实验进程最直接的汇报。

她突然扶住了我的肩膀，也防止了我从椅背上滑下去。我要不要感谢她？……但最终她只是观察了我的瞳孔很长时间然后失望的叹了一口气接着松开了我。

实验需要重复。而我会一直一直重复这个实验直到我生命的尽头。克里克和沃森在发现DNA双螺旋结构的后期才明白自己能够名垂青史，而我的实验目的之一就是它。如果说我在牛津大学拿的第二个硕士哲学学位给了我什么，那必然是坚定我的理想。即使我失去了我最重要的东西……不，我明白尽我一生也不能再次拥有那个奇迹……可是……可是……

“如果你感觉好点了，就跟我说。”我面前的女性从来不知道仁慈为何物，她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实验材料首先需要优待。”

门关上了。

不知怎的我想起了朵拉，那个没承受住共生体狂暴机能的姑娘。她真的很聪明但是我不能理解她的背叛。如果实验进程中有研究员私自将保密的实验用具转赠给他人，那么实验负责人应该来到生命基金会的法律部门起诉她。可我不需要。实验监管部门是我发起设立的，难道我打官司还要走自家的法律部门吗？他们不可能不理会我的要求。

而因为她，我失去了我本来的实验器材、实验材料以及研究员，这都不能构成问题。此事并不重要却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插曲，最终我轻而易举得原谅了她。

可能她并不理解……伟大的人和事业总是向死而生。

 

提醒：三个星期后接受采访，避免和Eddie Broke有关的一切碰面。

 

12月17日

今天正常起床了，但是晕眩了一会。我准备出门跑步。在我习惯用眼膜锁门时它提醒我无法识别。左边眼球严重坏死似乎对于一个从火箭爆炸中幸存的人来说不算什么。更何况我的左臂一直到腕骨部分重度烧伤让我不能拿笔。我的右手写字并不好看。

在跑步途中我出现了类似哮喘的症状。今天仍要做一次肺部积水抽取。身后的高楼上的显示屏播报生命基金会遭到多家机构和组织联合起诉的消息，声音很大让我没有办法屏蔽。我应该反思为何将自己置于Roxie*的境地，但人应当做自己的Billy。美国的生物研究学界应该明白他们不能没有我，尽管他们只是想愉快的过完一生。  

 

……从出事到我醒来，到我能拿起笔记日记开始，我的耳边始终一片死寂。这太久了。久到我以为时间被修正，而Riot从未出现过……就好像在我年少，妈妈还在时做的一场又一场幸福的幻梦。可是在屏幕上晃来晃去的Eddie Broke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我我本该死在一场我自己的火箭的被认为的爆炸事故中，几个礼拜前的一天，在我没有来得及写我当天日记的晚上，我在舱口双手扒着扶栏，在喧嚣到极点的寂静中感受着自己灰飞烟灭。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死里逃生，正在他们都不知道的地方静养，冷冷地把自己的牙齿重新磨亮而后回去继续吃人。他们三个星期后会从报纸上，社交媒体上看见我像填写自己研发的火箭的用户体验一样回答那个问题，我一定会让他们问的，“你在火箭爆炸时与死亡擦肩而过，感觉如何？”

 

......不。完全不够。实验失败、火箭爆炸、生命基金会因此会一团糟给我带来的影响还不如，在那短短的几秒钟我意识到了我会永远失去我身后的那个共生体，Riot……我感觉不到热，我的脸控制不住得扭曲狰狞，心里却如坠冰窖。我恨我完好无损的右眼忠实地记录了祂*被熔化，被火焰剖开，被迫离开我……的过程。舱门上玻璃中发出的光刺激变为神经冲动随着神经末梢传递至半秒后就会变性的大脑皮层随即成像，并永远的停留在了那里*。在我恢复了行动能力的这几天，在之前，我看着天花板，看着镜子，看着洁白的演草纸，那个场景依然一遍一遍地不受我控制得出现，告诉我自己造出的东西毁了我的祂。

……如果这是一个惩罚，那我心甘情愿接受。我会准备好自己和整个全新的生命基金会等着祂，我永远不会背叛祂……你知道的，RIOT。

 

12月18日

嗨。是我。Hopes。我得跟未来的Carlton说清楚，你之所以允许我用这么丑的字（你说的）在你的内心尖叫信里插上一脚，是因为现在的Carlton先生的亲自授意。你现在不是很好所以你没法拿起笔亲自书写爱语……我真的，真的挺想让你给我表演一下浑身插满管子然后依然不为所动地、疯狂地记日记，然后再把写好的撕掉。毕竟你刚才真的想这么做呢。

你这个人刚愎自用、无理取闹到了极点。我正生气呢。大概除了你的“祂”，你谁的话也不听，是吗？我从你醒来开始就一遍一遍地嘱咐你不要到处乱跑、不要回到生命基金会、不要试图混进那个被围起来的火箭发射现场，我真该早点明白您一点也没听进去。我有幸知道你的行踪是因为你在那个发射现场的围栏旁边拦住了一个金发的小女孩喊她“Riot”，然后就跪在她身边不让她走。我从一堆像见到肉的豺狼一样的记者中把你扒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套了你不少话了，不是吗？还顺便给你和你的“Riot”拍了不少照片。我贴心地带了一份报纸回来，你可以剪下头版文章的配图来贴在你的日记里。

对不起。我刚才太过激动。在你躺上床后跟我说了句“请帮我记录当天的日记”后，我就一直没法听清你在说什么，直到现在你才吐出了完整的词语。我并没有选“Carlton语言学”这门课，所以我只能量力而为。

 

……你在此请求你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组织和器官、每一枚蛋白质以及其他微观结构，如果它们识别出了一个名为"Riot"的共生体，请告诉他你在等着他回复你的呼喊，回复你请不要让你……孤身一人行走在孤岛上。

 

......行了，我不能让你说了。我建议你睡一觉，也兴许起来就会发现你的至爱仍在那里。

 

我听见了。

提醒：人类的构造真脆弱。

 

*1.杜氏小管主要是用来做细菌糖发酵试验，特别是在鉴别肠道类细菌，如：大肠杆菌。主要用来鉴别细菌在已知糖的糖发酵过程中，是否产生气体。

*2.Roxie是《芝加哥》百老汇音乐剧的女主之一，因为杀死了自己的私会情人而入狱，后在律师Billy的帮助下无罪出狱。

*3.祂是宗教中对上帝、耶稣、神的称呼。

*4.伪科学，Carlton可能和Riot融合度太高而导致生理结构发生些许改变，比如眼球可以自行记录视觉成像并强制在大脑中显现，因此睡梦中看不见类似场景。←胡编不要当真。

*5.Hopes是原创角色。

TBC

笔力很弱，很多想写的没有表达出来。

献给太太 @ECHO_浅野榮 您真的好呜呜呜......